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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开《中国绘画史》,虚谷作为晚清海派画坛杰出的画家之一,他的名字赫然在目。虚谷(1824-1896),俗姓朱,名怀仁,安徽新安(今歙县)人。他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画家。年轻时曾担任清军参将,因不满朝政,不愿奉命攻打太平军,于清咸丰三年(1853)在安徽九华山出家为僧,改名虚白,字虚谷,别号倦鹤,紫阳山民,有时也署“三十七峰草堂”,“觉非庵”,“一粟庵”等。他虽为僧,却不恪守佛门清规。“不礼佛,不茹素”,携笔带砚云游四方,足迹遍涉大江南北的江、浙、皖三省。正如其诗云:“满纸梅花岂偶然,天生寒骨任周旋。闲来写出三千幅,行乞人间作饭钱。”他虽这么自嘲,实则他性格孤傲,非至交难得其画,从不轻易予人,他既把书画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,更作为情感的寄托,成为名副其实的以书画自娱的流浪僧人。
在晚清,虚谷的人品和画艺均受到推崇。任伯年曾为他的画扇题字:“道兄我师”。高邕之称他先生。美术史论家张鸣珂在《寒松阁谈艺琐录》中写道:“工画,……声誉极重。”,又在题画诗推崇道:“虚公原是振奇人!”。林琴南在虚谷山水手卷题跋:“虚谷上人今之画宗也。”。顾鹤逸评虚谷山水画说:“清而不枯,密而不乱,此六法上乘也,惟我老友虚谷上人能之。”。吴昌硕为他的佛手画轴题诗云:“十指参成色香味,一拳打破去来今。四阑华药谈风格,旧梦黄炉感不禁。”。这些同时代人对虚谷的评价。足见,虚谷在晚清画坛的影响和地位。
虚谷是一位全能的画家。花果、禽鱼、山水乃至人物肖像,几乎无不擅长。他也能书兼善诗文,著有《虚谷和尚诗录》。他的人物肖像,造型准确,用笔简捷,形神兼备。他的花鸟画,稚拙新奇,形态凝练,富有动感。由于他早年学过界画,打下了扎实的绘画基础,他的用笔又很有特点,善用战笔、断笔,中锋和侧锋互用。师古而不泥古,独具一格。他的绘画作品具有强烈的个性。这和他所处的时代有很大关系,帝国主义的侵略使中华民族蒙受深重灾难。丑恶的现实与美好的理想激烈地冲突着,他不仅注视到这一切,还试图用绘画反映出自己的理解。他的不少作品,并不给人以轻松和微笑的乐趣,而是引起人们深深的思考。在他的笔下,高洁傲岸的梅花,幽雅空灵的兰花,虚心有节的竹子,冷艳清贞的菊花等等一些文人画的题材一再出现,来表现他的孤高境界。
常熟博物馆藏《竹石图》扇面(曾刊于《中国古代书画图录》第五册),洒金纸本。纵 17.7厘米,横 56.1厘米。上款为“滋卿仁兄大人属”落款“觉非庵 ”“虚谷”。白文印“虚谷”,朱文印“耿耿其心”。从落款“觉非庵”来看,当属虚谷晚年的作品。因为据专家考证,这个落款始见于作者1888年的《临渐江山水图轴》。扇面下方画山石一块,山石上方斜出两篁新竹,竹叶纯以书法笔意随意画出,以浓墨写竹叶的正面,用淡墨写竹叶的背面,叶面班驳,似有水珠,作者利用水、色、墨的浑然变化和浓淡层次的穿插来表现雨后竹子的青翠欲滴,清丽刚逸之风貌。自古以来,画家之所以爱画竹,因为竹可以言志,更可以寄情。虚谷曾在一幅双勾着色竹图中题诗,他云:“其本清虚,其性刚直。”这正是遁入空门的虚谷性情的真实写照。
纵观这幅竹石图。不论从构图到笔墨情趣,都体现了虚谷先生的用笔特点,湿笔淡墨,线条顿挫,冷峻之中又显淳朴。小小的一张扇面,简简单单的笔墨,却着力表达出了诗一般的意境,耐人寻味。即使在百年之后的今天看来,仍然散发着醉人的魅力。使观者能感受到作者对内容的诠释和情感的流露,而产生清雅高洁的感觉。不禁感叹,虚谷先生真不愧为晚清海派画坛的代表人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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